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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银行曾警告，“水资源减少将导致中国的贫富矛盾和城乡矛盾。”并预测说，如果不大幅改变水资源的使用方式，今后10年内，数万中国人将成为环境难民。 2011年新年的第二天，宝山区殷高西路上，亮车汽车附件装潢服务部，张师傅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，手拿白色大布条，一口外地口音，对我的问题回答得漫不经心：“像我们这样人工洗车，要20多分钟才能洗好一辆，洗车机只要七八分钟就洗好了。不过相比起来我们投入小，生意还行。”张师傅熟练地将一块大毛巾盖在车头，与另一名伙计各扯住毛巾的一头，紧贴着车身拉到车尾。一辆干净的藏青色车在毛巾下发亮。 这个汽车服务部张师傅开了7年，一直以来都是人工洗车。对张师傅来说，洗车只是他来大上海闯荡的一个谋生行当。这是在上海居民小区附近最常见到的那种简陋的洗车店，往往是老板带几个学徒，一起赤膊上阵。 张师傅可能不知道，在上海机动车超过200万辆，最近《新民晚报》报道，上海每年花在洗车上的水，接近一个西湖的容量。上海虽地处长江下游，河网密布，但却是一个典型的缺水型城市，缺少“好水”。 除了类似于张师傅这样的人工洗车店，上海还有一般机洗店和节水环保洗车店。洗车用的都是清冽的自来水。 人工洗车成本小 张师傅的洗车铺，每月一般可洗1400到1500辆轿车，约花水费500多元。洗车店的水费属于特种水费，5.6元/吨，再加上1.8元/吨的排水费（上海排水费打九折），也就是说每消耗1吨水需要花费7.22元。 这样算来，人工每洗一辆车要耗费将近50升左右的水，相当于3桶常规桶装饮用水的量。 1升水可以做什么？1升水相当于亚丁湾护航舰上的军人们一天的人均淡水供给量；1升水可以救活一棵小树苗、一条鱼、一个快被渴死地生命。 为了保护我国的淡水资源，2007年国家发改委颁布了鼓励发展洗车循环水设备的政策，但是，这个政策显然没有得到洗车行业的积极相应。在上海，人工洗车店依然大行其道。 为何不愿更新洗车设施，使用节水洗车设备呢？可能觉得这个问题太不靠谱，张师傅笑着说：“我们是小本经营。购买节水设备需要几万到几十万，加上维修护理，是一笔很大的投入。”而人工洗车只要一台小型气泵、一支高压水枪、一块抹布就可以完成，投入极小。据统计，洗车时，真正有效的用水量只占总喷量的10%到20%。大量干净的水就这样喷走了。 正和张师傅聊着天，一辆长安铃木停到店门口。车主是张师傅的老主顾，姓王，车子买了5年。“现在洗车一般是10~15元，人工洗和机洗都这个价。”王先生表示，“人工洗慢是慢点，但我和几个朋友都觉得人工洗更干净。” 夹缝求生的普通机洗店 在王先生的指引下，我来到长江南路的盛众汽车维修公司，这家洗车行一共占了3间店面，其中两间是维修场地，另外一间是机洗房。一辆刚清洁过的标致汽车“容光焕发”地开出来，车轮在地上印出长长的水迹。机洗房里布满了高压喷头，喷出的水经过简单过滤流入下水道。 盛众的老板大约40岁，身着藏青色休闲服，俨然一个精明的生意人。在了解我的来意后，他的表情有些警觉，“费水？不会。我们的洗车设备很节水的。”他一边说，一边往办公室走。面对每月水费开销这个问题，他迟疑了一会，“其实洗车不是我的主要业务，我主要是维修。”坐下之后，他拿出一本笔记本，看了一眼说，“上个月来清洁的轿车只有400多辆。加上生活用水，水费300多块。” 这样算下来，这家店清洗一辆车大约耗费80升水，比人工洗车消耗的还要多。相当于4桶半常规桶装饮用水的量，足够一个三口之家，喝上2~3个月。 至于为什么不使用循环水设备，盛众老板回答很实在：“我们公司主要是维修汽车，不想在洗车上投入太多。” 难以推广的节水设备 在采访了多家洗车店后，经过多方了解，笔者终于还是找到了一家配有节水设备的洗车场——长江南路的靓车湾洗车场。这家洗车场有4到5个篮球场这么大，中间建有一栋两层小楼，楼旁是一间洗车房，里面配有一套电脑控制的二次循环水设备。这套设备是2005年引进的。洗车场的左侧有一排平房，是汽车维修和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。李师傅正坐在里面和另一名工作人员聊天，神情悠闲。“洗车场是2003年开张，我一直在这工作，以前洗车、擦车的，工作起来很辛苦。自从安装了电脑控制的二次循环水设备，轻松多了。”李师傅表示，“工作人员也少了。” 笔者根据店里提供的数据，算了下，清洁一辆车只消耗15升左右的水。看来配备循环水设备不仅省水，人工费、成本费也节省了不少。洗车场的李师傅表示：“我们老板一共投入了将近100万配置洗车场的设备。这种循环水设备在整个宝山区都十分少见。” 既然这家洗车场的设备如此精良，王先生为什么还会觉得车子洗不干净呢？走近一看才发现，循环水设备两侧蓄水槽里的水是黑色的。询问后才知道，循环水设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维护了。“设备里的除污剂和超滤膜是需要定期跟换的，费用挺大，所以我们换的不勤。”李师傅走过来，小声说，“其实我觉得这设备太耗钱，不值。” 鼓励洗车店节水行动 2010年9月，我国华北出现了严重的干旱，华北农田里的干旱裂口深达10米。赤峰市25万多人缺乏饮用水。在西南贵州，8月的干旱影响到60多万人口和将近25万头牲畜。在等待南水北调进展的同时，北京缺水量已经达到2亿到3亿立方米。 反观洗车业的无节制用水，难免让人心寒。到2011年年初，各大中小城市里，人工洗车店以及老式机洗店依然红火。备有微水环保洗车设备或者循环水设备的洗车店仅仅占10%。 是什么使得原本既节水又环保的先进洗车设备难以在中国“循环”？首先是循环水设备、微水环保设备处理效果存在问题。其次就是技术问题，在利益的驱使下，生产厂家仿造国外的先进设备，依葫芦画瓢，导致节水设备市场鱼目混珠。最后是政府的监管力度不够、推广力度不够。 在德国，政府运用价格杠杆，利用高价格限制用水量，现在居民每用1立方米的自来水，就要交5.5欧元的水费和排污费。在以色列，政府大力推广节水产品，并禁止家庭自己洗车，以节约用水。但在国内，提高水费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，既考验执政者的智慧，也需要大众增强环保意识，我们平民百姓所能做的，无非是多去节水型的洗车场，或者用最节约的方式自己洗车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