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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小寒 假如我今生无份遇到你， 就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。 ——泰戈尔 《吉檀迦利》 “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，我们俩是在一起的。甚至在昨天晚上，我俩还是一起睡的。人家说，异性传宗接代，同性才是真爱。以后，我把他交给你了，可不许欺负他哦。小心儿我带一帮哥们儿把他抢回来。”我笑嘻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偌大的婚礼现场顿时冷了下来。没过一会儿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。 后来，婚庆主持人说，“你真幽默，颇有赵本山的风格。” 小刘打趣道，“他可是个作家。” 我说，“我说的可是真话，好不容易在一起大学四年的好兄弟转眼间就成了别人老公了，能不忧伤么？不过终归是玩笑，活跃下气氛就好，可别较真了。” 几个月前意外接到一封电子邮件，“本人婚礼将于某年某月某地举办，欢迎您的光临。” 我顿时傻了眼，立马打电话过去。 “哥们儿，咋回事，是不是闹出啥意外了？” “没有呀。” “是不是家里逼你结婚了？” “没有呀。” “那你刚刚工作，结个毛线婚呀？” “没事儿，就是突然就想结婚了。” “那你可得想清楚，人家都说婚姻可是爱情的坟墓。再说，这么早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多没意思，不要轻易为了一棵一朵鲜花丧失了整个花园。” “我仔细考虑过了。还说我，我倒是怕你小子到最后死无葬生之地。” “这个你别担心了，我肯定会给自己选一个合适点的坟头，死了躺着也舒服。” “那就好，记得当时候有时间去给我当伴郎去。” “好嘞，到时候有空一定去给你点上两只香。” 那时，我还在路上。他是我的大学好哥们儿小刘，工作于上海。 他这一出着实让我们一个班的人都觉得相当意外。大学四年，除了睡觉没在一起，两人算是形影不离了。我竟没发现他有女朋友。 也是在同学偶然的指点下才知道，曾有个女生来过我们学校两次，然后他就消失了好几天不见人影，天知道在做什么坏事。 “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，女朋友来了都不让见一面。蹭个饭吃，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妹子给哥们儿介绍俩。”我想，我这么多年陪他吃饭散步，真是不值得呀。 凑巧，那阵子母亲生病，离他家也不算太远。要是在路上，这个伴郎还真不一定当得了。 见新娘子应该算是第二次了。第一次是在上海，还去他家吃了她亲手做的菜，厨艺颇为精湛，连我这个快下厨十年的人都自愧不如。 没想到，她竟是到了上海为了给他做饭才刚学了一年。 我一边在感慨自己天赋不够，一边再想，肯定是因为爱情的力量。要不我怎么这么多年不见长进。 这才了解了他的爱情。高中相识，大学一个在武汉，一个在南宁。没想到隔着上千公里就这么爱上了。 一年只见两次面，我终于明白我和他家这么近，干嘛每次不和我一起回家了，原来在等她。我瞬间觉得男男才是真爱这句话是不靠谱的，遇到心仪的女子，大多靠不住。 可还是，原谅了他。见色忘义是男人们常干的事。 两个人毕业后，她跟着他到了上海，一个陌生的城市。 她下班后给他洗衣做饭，两人异常甜蜜。我忽然觉得，说什么男人一定要学会做饭纯属扯淡，那是因为他遇不到一个愿意为他做饭的女人。 她算不上太漂亮，可是很通情达理。所有去上海的哥们儿都被招呼的服服帖帖。想必，他们的胃也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 他给我看他们的婚纱照，开心极了。她说这套婚纱是从淘宝上买的，挑了好久，只要300多，拍的室内的景，也不必外景效果差。 我看到了她内心掩饰不住的喜悦。 回想前段时间，一哥们儿让在青岛给他看婚纱摄影。光一个海滩外景就要10000多，还不算来回机票车费。我在想，难道金钱就一定能换来喜悦么？或许每个人都该有对幸福的阐释，酸甜苦辣都是自己的心吧。 这时候，我是稍微有些失落的。总以为结婚是个很遥远的事，信誓旦旦地不到30绝对不娶。可真轮到和自己一起走过的哥们儿结婚了，竟然有一丝丝难以言说的羡慕。 或许，我们一直追寻的，也不过是这种简单的小幸福。 只是，许多时候，我们不断错过，却又不断等待、 他们的婚礼，并不隆重，可还是足够热闹。在一个离县城不远的山村，交通稍有不便，亲戚邻居都兴高采烈地过来赶场。 没有盛大的婚宴，没有锣鼓连天。在家门口空场的院子里，简单的婚礼在婚庆公司的操办下依然像模像样。 没想到，一向不苟言笑的小刘竟然像个演说家了，说起话来滔滔不绝，气氛顿时像快要烧沸了的水。我在想，纵然如我般能说会道的人到了结婚那天也不会比得上他了。 过些时候，我问他，“你小子表现不错嘛，是不是私下里练习了很多遍呀？” “没有没有，这些都是我想说的呀，很自然的嘛。连我自己接到话筒前都直打哆嗦，怕冷了场。可是一拿到话筒，我就觉得有好多幸福的话要对她说。” 或许，有些话不必过多言语，都在心里。只需稍稍泄了个口子，便喷涌出来了。 结婚的前一天，陪他们去看亲。 女方并没什么要求，这在我们这块儿可很少见。甚至主动提出彩礼钱也不要了，虽然女方家境也不太好。可能是在她的坚持之下吧，早就是一家人了，婚礼不过走个形式，何必让男方家人为难呢。 相濡以沫，说的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吧。 临走的时候，小刘很不舍得，非要多聊一会儿。毕竟，他日再见，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呢？ 我问他，“结婚缺钱么，叔叔阿姨在家也没什么收入。” 他说，“还好，自己攒了些，她也把她的工资拿出来给我了。找朋友借了些，也就把婚结了。” “你们在上海，消费那么高，刚开始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千，怎么够呀，还攒得到钱。” “她不怎么花钱的，每次给她买礼物，她都嫌贵。随便给她买个小熊，都可以高兴好多天。再说，她做饭，我们两个偶尔买买衣服买买菜，给家里些，还是攒了些的。走的时候，朋友借了几千，也刚刚够用。” “那大概花了多少？” “前前后后不到两万吧。主要是她家里好沟通，又不要房子不要车子的，要不然真是个大麻烦。” “难得你这么开心，你小子算是捡到宝了。想我们那里结婚，没有个十几万，就别谈婚论嫁，还要看城里有没有房子。” “所以嘛，我就趁早把婚结了嘛，也算是对她个交代。我爸妈身体也不好，也给他们省省心。” 突然觉得和他相比，我还是个玩性十足的孩子。虽然，大学的时候，他很多事情都是跟着我做。他才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汉子，我却习惯了在风雨如晦的道路上漂泊。 “那你这么早结婚不后悔么，匆匆忙忙就把人生大事给决定了。你不知道，你给了我们多大压力呀。忽然间，觉得自己就老了。” “人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后悔的呢，没有后悔不后悔，只有珍惜不珍惜。你就像那个在海滩上拣珍珠的孩子，总想找到最大最好的那颗。我只是挑了一颗适合我的而已。” “没想过做其他事呢，旅行，转行，甚至创业？”我问。 “我也曾有很多梦想，可我只有沿着目前这条轨迹行走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。你有很多东西可以放下，可我不能。其实，我也曾梦想哪一天说走就走，可我不行，我希望有一天房子车子都有了，带着她也一起旅行，我知道每个女孩儿内心都是喜欢浪漫的，我一定会弥补她的。” “有些人适合轰轰烈烈，有些人适合平平淡淡。我羡慕你，却从不妒忌。生活总是要不断前行的，你要做的，不仅仅是对的起自己，还有爱你的人。”我看他面带笑意似乎也有淡淡的无奈。 没过几天，短暂的婚假即将结束，他们就要返回上海开始匆匆忙忙的日子。为了未来，奋斗。 其实，我只想说，“兄弟，不必羡慕。你羡慕我的轰轰烈烈，我渴望你的平平淡淡。守护好自己的小幸福便足够了。真正的勇者不是说走就走，而是敢于勇敢的面对艰辛的生活之路。做自己喜欢做的事，陪自己爱着的人，为着一个梦想共同奋斗，已然是一种莫大的幸福。” 傍晚有一个时刻，平原仿佛有话要说；它从没有说过，或许地老天荒一直在诉说而我们听不懂，或许我们听懂了，不过像音乐一样无法解释。 |
